雨魂

【迪卢克✖️琴】追忆（三）

个人的力量杯水车薪，独自行走在黑夜中时，感到孤寂，在所难免。但只要心里尚存对黎明的渴望，那就不会长久地害怕与迷惘。

林木在月色下休眠，偶尔一两只雀鸟从我和琴·古恩希尔德的头顶掠过，枝叶上的露水顺着羽毛融入清晖，我们又穿过清晖，影子伴随雨露，交相辉映，结成一地银色的霜花。

“冷吗？”我隐约察觉琴·古恩希尔德在打寒颤。

琴·古恩希尔德摇摇头，说：“我不冷，这个点还有在野外巡逻的其他骑士呢，相比于他们那样艰苦的环境，这点程度不算什么。”

好吧，之前我一直觉得她的坚韧里逞强的成分要高一些，现在看来，她真的越来越像一把锋利的宝剑，在千锤万击之下炼成了南风之狮的意志。有她带领的西风骑士团，是不是可以偶尔相信一下呢？

“前面那块山地应该有很多小灯草，之前在这附近露营的时候，我做了记号。”琴·古恩希尔德流露出兴奋的神情，我相信她是真的很想送我一束其实是草的花，但……她是因为我先送了她一束花所以想给我回礼呢，还是单纯地主观上想送我一束花？

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小孩，不再是少爷和小姐。在家族长辈的庇佑之下，我们可以是无忧无虑的玩伴；在我就职于西风骑士团时期，我们可以是前辈与后辈，是一同战斗的队友。那么现在呢？我想我应该专门找个时间重新梳理和定义一下我和琴·古恩希尔德的关系，如果最终我没有办法准确定义，那就姑且当作是富商与政要之间的志同道合吧。

一阵不合时宜的风吹过，将我从沉思中唤醒，风中携带着草木的气息和淡淡的火药味，我们几乎是同时警觉起来，反身背对着背准备迎战。

看来寂静美好的深夜，注定是要被打搅的。

“迪卢克前辈也感受到了吗？应该是丘丘人，一大批丘丘人。”进入工作和战斗状态的琴·古恩希尔德认真地推测道。

这是什么话？哪有前辈的反应在后辈之下的？我答：“当然感觉到了，要是这点程度都做不到，我还不如早点回家安心酿酒。”

“我没在开玩笑，前辈，请你配合我，我们一起击溃它们。”

“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，代理团长大人。”我回复她。

一支裹着火焰的箭羽飞来，我们各自躲闪，准确找到丘丘人弓箭手的位置后，我抢先上前斩了它一个趔趄，而后琴·古恩希尔德的风压剑就送它上了天。

真是漂亮又锐利的剑法，她得到了赤杨骑士的真传，也让我见识到了古恩希尔德家族的魅力。

“敌人远远不止一个，别分心。”琴·古恩希尔德见我盯着她的剑，以为我走神了，好心提醒我道。

“团长大人还是小心自己的脚踝吧，我不需要过多的关心。”很奇怪，明明我对她好意的关心与提醒是不排斥的，但是话锋一到嘴边，就会离奇转向，我也不想这样，可我一时半会儿改不了。

果然，不远处的草丛后面窜出了一大群手持棍与盾的丘丘人，我和琴·古恩希尔德联手解决它们后，又有一只巨型丘丘人抱着一大块岩石向我们冲来。

琴·古恩希尔德经过一番缠斗，脚上的伤势加重，她已经冷汗直流，快要站不稳了。“你退后，它交给我。”我挡在她的面前，示意她观战即可。

“不行，一起战斗吧，迪卢克前辈。我是你的战友，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对象。”琴·古恩希尔德再一次拒绝了我，“看样子，它们应该是下午骑士团捣毁的丘丘人部落的残支，它们是专门来找我报仇的。抱歉，迪卢克前辈，再一次连累了你。”

琴·古恩希尔德与我会面的大部分时间，不是道谢，就是道歉，今晚更是一边道谢，一边道歉。我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，有的时候，我真的拿她没办法，那个多年以前在莱艮芬德家舞会上偷喝蒲公英酒的女孩好像还在，她没有消失，偶尔仍在琴·古恩希尔德的身上表现出来。

“正面交给我，我的背面托付给你，可以吗？”我怕她逞强受伤，只能假意答应她，再趁她不注意时抢先出击，火光燃起，我连续挥出三道斩击，击碎了丘丘人的岩盾后，琴·古恩希尔德不顾我的劝阻，跳起来给了它最后一击，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，这下，她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请病假了。

丘丘人尽数被剿灭，尘埃落定，周围终于重新恢复了寂静，我蹲下身查看琴·古恩希尔德的伤势，她的脚踝已经肿胀得像只风史莱姆了，青中泛着红，红里又透着紫，总之是绝不可能站起来了。

“唉……琴团长，这下该怎么办呢？我把你从蒙德城里背出来，还得再把你背回去？”